重生之高门宠媳 第234节
??足够了。 ??真的够了。 ??李娟低声说罢,复又讨好而不失诚挚的道,“族里什么境况,英歌妹妹也知道。人和钱,我都需要。和大叔定亲,我心甘情愿。英歌妹妹,亲事和生意,你就松松口,成全我吧?” ??她有她的执念。 ??并非草率而为。 ??李英歌眉头一松,“回头问过王爷的意思,我再让人知会家里。” ??她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说这话了。 ??等送走李娟主仆,不由失笑道,“南偏院来那两个是求亲事的,没想到娟堂姐也是来求亲事的。” ??又想到容怀自始至终没说破真实身份,只怕也存着让她出面试探李娟心思的意思。 ??果然是个把得住端得正的。 ??遂交待谢妈妈,“你让人先给容家透个口风。” ??谢妈妈又乐又叹,果断四十五度角望天,诗兴再发,“缘分啊缘分,当真妙不可言。” ??“这缘分啊,最是妙不可言。”冯欣采的奶娘也诗兴大发,叹完笑,“哪里想得到今儿这一趟进宫谢恩,不仅看了贤王妃的笑话,还得了皇后娘娘的抬举,当下就让内务府和礼部着手办您的诰封,更得了太后娘娘的青眼! ??万寿宫连给贤王妃认宗亲的宴都没摆,太后娘娘却将您召到跟前说了好一阵子话,还把抄经书这样体己的活计交给了您,您这是对了太后娘娘的眼缘,合该是您和太后娘娘的缘分! ??都说乾王妃得太后娘娘喜爱,如今看来不过是爱屋及乌。抄经书抄的是孝心,您这才是真得看重。乾王妃身子都没长开,太后娘娘这是给您体面,也是盼着您早日为乾王府开枝散叶呢。” ??冯欣采眉尾一翘,随即嘴角一耷,“可是,我还没和王爷圆房呢” ??奶娘不以为杵,“男主外,女主内。王爷正是军务忙乱的时候,您紧着抄完经书送上孝敬,太后娘娘高兴,王爷就高兴,回头待您必然不同。何必争这一天两天的长短。” ??冯欣采一甩锦帕,“妈妈说的对。走,我们给李英歌说笑话去。” ??她出宫回府,总要到主母跟前点卯,畅通无阻进了松院,掩着锦帕翘着嘴角,说起宫中见闻来。 ??贤王妃的认亲宴当真凄凄惨惨戚戚。 ??萧寒潜帮小媳妇儿请了“病假”,和王妃锯嘴葫芦一个,皇后冰山气场前所未有的冻人,撂着跪晕的武王妃不管,到场的妃嫔连个笑都不敢扯,坤翊宫静得像坟地,冯欣爱奉茶送礼,不像来认亲的,倒像来上坟的。 ??一盏茶时间不到就散了场,冯欣爱转去娴吟宫,明妃唱白脸贤王唱红脸,又受了好一顿磋磨。 ??再想到冯欣爱被挡在万寿宫外,脂粉如墙厚的憔悴面色越发难看,险些藏不住羞恼和气恨的模样,冯欣采就觉得怎么都笑不够,忙佯咳一声道,“妾身出万寿宫时,皇上惩处的旨意已经送进了坤翊宫” ??武王母妃由妃位降为嫔位,即刻搬出独宫独殿。 ??武王妃削亲王正妃诰命,贬为侧妃永不得晋位,即刻归宁娘家,闭门一年重学女训女戒,期满前不得回武王府,不得武王、子女探视,武王府管家权交由另一位侧妃,待武王再娶正妃后移交新正妃。 ??启阳帝一旦不做慈父,就直接将武王妃,并其娘家、子女的脸一块儿打烂踩入泥泞,不得翻身。 ??李英歌默默为启阳帝点赞。 ??冯欣采嘴角微撇。 ??在她看来,李英歌和冯欣爱一个德性,只会逞凶斗狠干打架,不过是受了点言语委屈就“病”得认亲宴也不去了,活该惹皇后不喜。 ??一行想一行起身,矜持道,“妾身还要为太后娘娘抄经,就不多叨唠王妃清静了。” ??李英歌哦了一声,表示好走不送。 ??冯欣采扶着奶娘飘走,常青从李家飘了回来,弹到李英歌跟前道,“新鲜出炉的消息!武王长子请封郡王的折子被礼部撸了,原先定下入西郊大营为郎将的事儿也黄了,成了个无阶无衔的白身,还不如我们铭少爷呢! ??武王殿下自请戎边南疆,长子留在武王府打理庶务,几个女儿是带不走的,求了皇后娘娘做主亲事,准备带着其他几个儿子一道去南疆。说是九月就动身,不到半个月的时间,事情又急又杂,皇上把打点的细务,都交给了我们王爷。” ??武王这一走,即能避开风头,为自己和儿子另挣一份前程,也能躲开另娶正妃的事,算是给武王妃、长子留了点脸面。 ??也许真像萧寒潜说的,武王有血性,也不无担当。 ??李英歌哂然一笑。 ??萧寒潜忙到飞起,又开始留宿官衙。 ??李英歌没等来她家夫君回府,先等来了登门求见的李松。 ??顿时心神一振,“请去二门上的花厅。” ??她惦记着陈瑾瑜新送来的信,一进花厅就拉起那节不再空荡的袖口,握着李松的义肢摩挲着,“这就是晋宁郡主和裘公子帮你装的假手?戴着可习惯?行动坐卧可方便?” ??前世,李松上房揭瓦挫伤了右手一截指节,骨头突出了一块,她又气又心疼,也常像现在这样习惯成自然,按着那处骨节摩挲着,按压着。 ??语气关切,动作熟悉。 ??李松僵硬的身形越发动弹不得,半晌才不答反问,“还请王妃给末将一句明白话。您给王爷做的那一身吉服,针线奇巧,和末将早逝的阿姐如出一撤。末将的踪迹您苦寻四年不曾放弃,末将阿姐的长明灯是您亲手点的,灯下还供奉着末将阿姐送您的生辰礼物,和您亲手绣的渡亡经。 ??末将无状,查过您这几年的事。您不喜袁家,几次三番对瑾琛哥恶言恶行。不单如此,四年前袁家夜半走水,末将中秋赴李家团圆宴,和李夫人闲聊时无意中得知,您当时正借宿在城南康大人家中。 ??您和末将阿姐私下是否另有来往?除了一手独创针线外,末将阿姐还教过您什么?或者说,末将阿姐生前还告诉过您什么事?所以才有此间种种,您恨袁家至此,待瑾琛哥如斯?” ??袁骁泱看得破的,李松也看破了。 ??他终于主动找上门来。 ??嘴里却不忘捎带袁骁泱。 ??瑾琛哥,瑾琛哥。 ??李英歌缓缓松开李松的手,抬眼对上李松黑黝目光,亦是不答反问,“李松,蛰伏关外这四年,你又知道了什么?你对淇河李氏内大房跟来的人视若无睹,对袁家呢?对袁骁泱呢?” ??李松目光一沉,紧抿的嘴角扯出一丝意味难辨的弧度,“对瑾琛哥末将,有末将的执念。” ??有些事,他放不下。 ??☆、第313章 撒酒疯还是撒娇 ??花厅内无人说话。 ??红泥小炉上温着的茶吊子咕嘟咕嘟轻响,捻在李松指间的厚厚一沓半旧信笺,也随着他缓慢的翻动,发出沙沙轻响。 ??李英歌探身取茶吊子,香茶入杯盏,她静静看着茶水划出的清亮水柱,并不打扰李松细读她伪造的信笺。 ??上头记录着内大房和袁家如何里应外合,先架空后蚕食内二房明里暗里的大小产业,也记录了淇河李氏内五房外十七房,哪些房头做了帮凶哪些房头从中牟利,更记录了黄氏如何下药暗害,又如何和内大房暗通曲款,最终一把火将内二房烧成了绝户。 ??第一人称笔述的真相,用的是她前世的笔迹。 ??唯一伪造的,只有故意做旧的信笺。 ??以真乱真,由不得李松不信。 ??她悉心准备,耐心等待,终于等来李松主动峙问她。 ??李英歌心情大好,轻巧放下茶吊子,轻快将茶盏推向李松手边,不期然碰上他放低的信笺,茶汤舔上信笺,烫皱了一角笔迹,墨迹氤氲,仿若晕开的泪渍。 ??李松闭了闭眼。 ??这是阿姐的手书。 ??走笔流畅婉转,笔锋却如刀。 ??他曾取笑过阿姐的笔迹,秀气不足刚劲过盛,如今再看这一笔一划,满满都是对他的讽刺。 ??原来,他所察所觉不过是冰山一角,真相远比他想象的更残酷。 ??也更恶心。 ??他睁开眼,眸色依旧死寂如深潭,唯嗓音紧绷,“不管末将是生是死,不管能否找到末将,您都打算自己对付内大房和袁家,为末将阿姐报仇?” ??李英歌忽然庆幸。 ??庆幸李松心如死水,练就成一副真面瘫。 ??总好过受不住仇恨和痛苦的煎熬,活成人模鬼样。 ??这样,挺好。 ??这样,就好。 ??李英歌心情更好,她微微笑,扯淡扯得毫无压力,“彼时族叔病逝,内二房孤苦,族婶心力不逮,族姐无人可诉,将这样的秘辛书信于我,我受人之托,必将忠人之事。如今你回来了,不过是更加名正言顺。” ??她手里另有杀手锏,不可妄动只待时机,遂别有深意道,“内二房的产业,明面上挂靠在淇河李氏族里,实则已被内大房、袁家和几个助纣为虐的房头瓜分。当年怎么吞下的,将来就要他们怎么吐出来。我们不必急赤白脸的去争去抢,至于袁家,黄氏那头我已埋下先手” ??说着冲李松勾了勾手,示意他附耳过来,一阵低语,将回东北后如何行事简略道出。 ??李松听得心神巨震,面色一瞬恍惚。 ??阿姐不爱熏香,乾王妃身上却有淡淡的香气,和王爷一样的味道,熟悉而令他安心。 ??她眼中闪烁狡黠笑意,一如每回他年少调皮,阿姐一面嘲讽他,一面帮着他瞒过父母的灵动模样。 ??她说我们。 ??她是阿姐托付的人,他愿意信她的听她的。 ??他想信她听她的。 ??他垂眸聆听,震动的身心不自禁放松下来。 ??李英歌眨着眼总结陈词,“你负责建功立业,我负责暗中布局,如何?让我帮你,也请你助我。” ??他有他的执念,她也有。 ??李松缓缓点头,默然一刻,唯有一问,“烧死末将阿姐的那场火,和瑾琛哥无关,对不对?” ??袁骁泱是个自私自利的伪君子。 ??为达目的,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能利用。 ??但若说他想要她的命,则未必。 ??他惯爱的是猫戏老鼠似的慢慢耍弄,慢慢折磨。 ??纵火这种下三滥的粗暴手段,只有内大房和黄氏勾连得出来。 ??李英歌自嘲一笑,表示自己很公正,“和他无关。” ??李松牵动嘴角,无喜无悲,“如此,就请您将瑾琛哥留给末将。等所有事情了结,末将,末将想最后问他一个问题。” ??爱过。 ??李英歌在心中答道,不是代袁骁泱回答,而是为自己而答。 ??她爱过袁骁泱,也恨过袁骁泱,如今不仅心如止水,还要谢他休弃之恩,才叫她今生得遇萧寒潜。